忧郁的扫福特

【牛及】一段

#及川彻生诞祭2021#

*那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阶段，一个特别的阶段。及川彻以为只要跨过了这一阶段，他就能看见更远的风景。其实阶段本身就是最独特的风景，跨越与否，都是他人生里的一段。

赶上了赶上了 私心整了点过去的一段 小彻！！！生日快乐

By 白水

 

*

 

今年的生日，及川彻喝了点酒。

 

准确来说是牛奶味道的酒精，在服务员的热情推荐下，疯了一个晚上的及川彻破天荒点了好几瓶。

 

岩泉一再三强调他不会送醉鬼回家，及川彻想了想，觉得醉了之后小岩确实可能只会让他爬着回去，于是克制地只喝了几杯。

 

结果是及川彻提溜着一袋子牛奶酒回了家，本想早早睡了，在床上滚了几圈还是毫无睡意。及川彻顶着一头乱毛精神满满地坐起来，盯着地上那几瓶牛奶酒，又把它们提溜出门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不久前他失去了最后一次带领队伍进春高的机会。他想。如果赢了比赛，再一路进了春高，大概这个生日也会匆匆过掉，不会给他留出这块充裕的时间。

 

夜半的风很舒服，及川彻坐上了家附近公园里的秋千。平时这个位置会被一众小朋友们争抢，还轮不到他坐着，低头去看鞋尖。

 

及川彻开了一瓶牛奶酒，兀自喝了一大口。一点酒精的味道也没有，全是奶香。及川彻靠在秋千上，闭着眼，企图放空大脑。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一双棕绿色的眼眸，和这双眼睛的主人扣下的一个猛球。及川彻没有睁眼，只是又闷了一口酒。

 

比起被后辈追赶的这件事，没有和那个人在决赛上进行高中生涯里的最后一场比赛好像更让他在意。

 

整整六年。

 

牛岛若利的名字，那张脸，打出的每一个球，每次比赛结束后他微微低下来看自己的眼神。

 

及川彻向来认为自己和小飞雄小牛若这样的人相比，并不是所谓的天才。

 

即便在努力这一方面，他自诩不会少于任何人，对排球的热爱和热情也是。

 

只不过在高中排球生涯暂时结束的现在，难免有些怅然。

 

酒精染红了他的眼尾，及川彻脑袋一歪靠在了秋千架上，吸了吸鼻子。

 

“怎么还是没有在赛场上赢那家伙一次呢……”

 

及川彻笑了一下，他想他大概是被牛奶酒精糊住了脑子，喃喃出这句话之后反应了很久，最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这张俊俏的脸上。

 

算了。算了。那毕竟是整整六年，现在仍然不甘也无可厚非。

 

及川彻想着，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想把自己拍清醒一点。

 

他妈的。不行。不接受。凭什么这种自闭的时候要想到牛岛若利啊。怎么偏偏要是牛岛若利啊。

 

“及川？”

 

及川彻觉得自己喝大了，不然怎么能在这里听见牛岛若利的声音。

 

“及川。”

 

见及川彻没理他，牛岛若利于是上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及川彻迟钝地抬头，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臭脸。

 

妈的。没完了是吧，就想了一下怎么了，咋还整出幻觉来了。

 

及川彻不想理会这个他“幻想”出来的牛岛若利，又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瓶牛奶酒，刚撬开瓶盖就被捉住了手腕。

 

牛岛若利的手和他的人一样比一般的都大一些，及川彻坐得久了，皮肤被吹得有些凉。牛岛若利半夜出来跑步，偏高体温的手贴上一片冰凉，下意识拧了拧眉。

 

及川彻喝光的酒瓶在旁边摆了一堆，被牛岛若利阻止了动作，当即闹了脾气。

 

“干嘛啊。你怎么这么讨人厌啊。”

 

及川彻被吹得有点头痛，想扒拉掉那只手又弄不掉。手腕上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温度似乎把他的理智拽回来了一点，他却也懒得想为什么牛岛若利此刻会出现在他家附近。

 

“我知道。”牛岛若利回答他。

 

“你知道什么？”及川彻没好气地怼了回去，就和他每次见到牛岛若利一样。

 

“知道你讨厌我。”

 

很有被讨厌自觉的牛岛若利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及川彻手里的酒瓶，然后坐到了他身边，秋千的另一端。

 

虽然迟钝又天然，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常年关注的那个人似乎很讨厌自己这件事情，牛岛若利倒是感知的一清二楚。

 

及川彻却沉默了。

 

确实。所有人都觉得他讨厌牛岛若利，就连当事人也这么认为。他总认为牛岛若利得天独厚，而且这个人真的很不会说话。

 

及川彻自认为自己是非常固执的人，可牛岛若利也一样，多年来坚持不懈地对他说些“不要走错路你应该来白鸟泽”这种让人火大的话。就是清楚地明白了自己被讨厌了，再次遇见时，牛岛若利还是会板着脸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

 

牛岛若利认可及川彻。

 

牛岛若利非常不会说话。

 

及川彻被抢了酒瓶，跟条搁浅很久的鱼一样趴在秋千靠背上一动不动。酒精蒸得他脑袋发昏，及川彻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在生气，气的还是因为牛岛若利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和他在同一个队伍。

 

好吧。好吧。确实是有那么一点讨厌不会说话的小牛若，但这并不是他不选择牛岛若利的原因。

 

事实上他们都有些过分在意对方了，不自觉的目光，特别的关注，日积月累，压迫或是期待，整整六年，亦或是更久。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讨厌牛岛若利，不过如果要是把那一份情感归于讨厌，那大概要称之为羡慕才更为妥当，唔..这样好像也不大准确，他想，时间太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都成了执念。及川彻总是想，哪一天呢，哪一天可以在赛场上打败这个人，也看一次他仰望自己的神情。

 

打败牛岛若利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他的目标，他人生的一个阶段，牛岛若利好像一直在身前的不远处，却又一直触手不可及。

 

那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阶段，一个特别的阶段。及川彻以为只要跨过了这一阶段，他就能看见更远的风景。其实阶段本身就是最独特的风景，跨越与否，都是他人生里的一段。

 

有点幼稚，又满是不甘，又或者是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还是对这个仍然不懂原因的一根筋笨牛的自暴自弃。

 

及川彻有一瞬间的妥协。

 

“我不讨厌你。”

 

牛岛若利闻言转头，看见及川彻轻颤的眼睫，像蝴蝶扑扇的翅膀。

 

“你讨厌我。”牛岛若利说。

 

？

 

本来刚开口就后悔了的及川彻又来劲了。

 

“我不讨厌你！”

 

“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你讨厌我。”

 

酒精也许能大大加深一个人的幼稚程度，及川彻就这么跟牛岛若利杠了半天，气得他狠狠瞪了牛岛若利一眼，那双棕绿色的眼睛没有过多的情绪，如同往常一样的沉静，认真。

 

搞什么。他好像真的认为自己讨厌死他了。

 

都把这当做了不用反对的事实。

 

及川彻模糊一片的大脑开始思考如何快速扭转讨厌的状况。嗯。讨厌的反义词是喜欢，那又要怎样表现喜欢呢..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牛岛若利的脸近在咫尺。及川彻费力地抓着牛岛若利的肩膀，送上了一个吻，只是浅浅一碰，就将牛奶味道的晚风吹进了彼此的心里。

 

“你看，我不讨厌你。”及川彻扶着牛岛若利的肩膀抬起头，酒劲上来了头晕的要死，晃着脑袋对焦自己的视线。

 

“及川。你醉了。”

 

“我没醉。你闭嘴。”

 

及川彻看见牛岛若利的两片嘴唇微张，迅速地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我跟你说，你这个人真的很不会说话，你闭嘴，你现在不许说，你听我说。”

 

“你给我等着吧，自信又自大的家伙。”

 

“我的排球生涯远远没有结束，或许我确实在人生的这一段从未打败过你。”

 

“等着吧，小牛若。”

 

“我会带着我这份微不足道的自尊，将我的信念贯彻到底。”

 

“比固执，我可绝不会输给你。”

 

及川彻一口气说完一大堆，然后一脑袋扎了下去，稳稳落进了牛岛若利怀里。

 

“及川。”

 

半晌，牛岛若利叫了他一声，差点睡着的及川彻又被他这声叫了一点意识回来。

 

他闭着眼睛强忍困意，等着他的下文。

 

“生日快乐。”

 

牛岛若利的手很暖，及川彻能感觉到他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微卷的发，然后又老实地收回手去。

 

他忽然想，牛岛若利会不会是故意半夜跑步来他家附近，要和他说这一句祝福。如果自己没下楼呢，他是不是又会跑走，然后当做无事发生呢。

 

牛岛若利拍了拍他的背，又叫了一声，说是要送他回家。

 

他扶起及川彻毫不费力，及川彻头痛地胡乱说些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总之最后是爬了楼梯回了家。

 

及川彻人生的一段，热心市民牛岛若利，一声不吭把醉鬼送回了家。离别前，及川彻突然睁开茶棕色的眼睛，抓住牛岛若利的衣角，提起精神回忆着什么。牛岛若利也没说话，就任由他拽着。

 

“小牛若..你刚刚是不是祝我生日快乐来着。”

 

“嗯。”

 

“我不信，你再说一遍。”

 

牛岛若利于是又认真地说了一遍。

 

“及川。生日快乐。”

 

及川彻这才放下牛岛若利的衣角，人往被子里一卷，开始赶人。什么好了，好了，小牛若，看在你祝我生日快乐的份上及川大人勉强不讨厌你一点好了。

 

直到牛岛若利轻轻关上了玄关的门，裹在被子里的及川彻才跟只毛毛虫一样挪啊挪，拱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露出一颗脑袋。

 

 

 

闭着眼睛，没忍住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