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扫福特

【影日】夜鹰焰火

*夏季末尾的最后一场烟火祭里，他借着漫天绚丽的星火喧嚣，掩盖掉一颗心如擂鼓，以吻为应。

关于夜鹰故事的那部分来自童话《夜鹰之星》 ​​​

推荐的bgm是:靴之花火

谁在开学前焦虑开始写东西。。。。

By白水

 

 

*

 

 

“你倒是给点回应呀..”

 

日向翔阳背着手，手指和衣料搅成了一团。

 

在他告完白之后影山飞雄已经沉默地看了他半天了，日向翔阳给他整得没脾气了，管他是拒绝还是答应也好，现在，马上，给个回应就够了。

 

影山飞雄才回过神来，手上的牛奶不小心被他捏的溢了出来，从他的虎口滑过手掌，最后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

 

影山飞雄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日向对他告白的这件事，可他的注意力被冲的一团乱，完全无法集中，眼睛里只装了一个压着紧张等待他回应的日向翔阳。

 

那双橘色的眼睛，其实没能压住紧张，也没有压住期待，扑扇的眼睫里漏出来的，还有忍不住的忐忑

 

于是影山飞雄只能这么回答。

 

他无法思考。

 

“哦..”

 

日向翔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影山飞雄感受到他忽然低落下来的心情，不自觉又捏了一下牛奶盒子。

 

“那影山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吧，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会好好接受的！”

 

日向翔阳说完就想转身跑掉，没跑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又喊了一句。

 

“不会影响到排球的！影山你放心！！”

 

这回日向翔阳放心大胆地跑了。

 

影山飞雄难得没有撵上去追他，似乎仍然没有从收到日向告白的冲击里缓过来，站在原地，中午刚买的牛奶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淋在手掌上了。

 

最早落下去的那几滴只剩下几片浅浅圆圆的印子，连同影山飞雄的思绪一同被蒸发，要是日向没有那么紧张，兴许能看见他现在这幅有些无措的模样。

 

可惜连影山飞雄自己也不懂这种反应的原因。

 

这天的影山难得没有在课上睡觉，捏着笔发呆，老师讲的课文偶尔能听进去一两个字，恍惚间，居然也把故事记了个大概。

 

一只宁愿燃烧而死也执念于飞向太阳的夜鹰。

 

在黄昏暮色下的天空飞翔，穿过大气层，把一切抛诸于身后。

 

影山飞雄只记得这只夜鹰和太阳有关的部分，盯着干净的书页放空，下课了也呆着，幻想出夜鹰看见的黄昏，天边连绵山峰燃起的火，流水一般蔓延的燎原大火，吞没浮云。

 

他想，抱着被燃烧也要追着太阳去的夜鹰，被太阳拒绝靠近之后是什么心情呢。

 

“影山！！”

 

日向翔阳扒拉着门，探进来一颗橘色脑袋，影山飞雄下意识看过去，日向眯着一双眼睛，笑着叫他的名字。

 

影山飞雄一时间愣住，恍然间代入了那只冲进大气层的夜鹰，黄昏尚且温和的太阳，染着血一般的红色，美得惊心动魄，会燃烧掉翅膀又怎么样呢？追着去吧，追着去吧，告诉太阳他想到他身边去，就算燃烧，也会发出和太阳一样颜色的火光，就让他融进烧荒的大火里好了，让他在这场美丽里长眠。

 

可是太阳说，你是夜鹰吧，你不是白天活动的鸟，去向夜晚祈祷吧。

 

“影山君~发什么呆啊？”

 

日向翔阳已经凑了过来，伸出手在影山飞雄面前挥了挥，影山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这只乱晃的手，抬眼对视，看着日向的表情先是愣怔，反应过来后不知所措，错开视线，着急地眨了几下眼睛，最后脸侧浮上一层薄红。

 

“干嘛啊，叫你一起去排球部。”

 

影山飞雄心想，他是不可能成为那只夜鹰了，因为面前的太阳单纯又不懂得遮掩，温暖又懵懂地直朝他而来。

 

日向翔阳没和他提过回应的事情。

 

他们两个仿佛心照不宣地把那场仓促的告白忘了，只字不提。

 

这样本来应该很好。

 

影山飞雄如以往认真托出每一个球，也不曾因为分心失误，日向翔阳还是在球场反复奔跑起跳，谁都没有受影响。

 

这样本来应该很好，反正自己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回应这份心意，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不好吗？对日向是什么情感，他不明白，日向对他的感情，他也不大明白，理解实在是太麻烦了，就一直这么下去不好吗？

 

影山飞雄抓起落在场馆里的最后一颗排球，把它塞进了球框里。

 

这样不好吗？

 

影山飞雄抓了一下胸口的布料，觉得烧得慌。

 

日向翔阳真的一直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他们仍然像往常一样团在一起闹，相互竞争，就连肢体接触时的不自然也慢慢调整回最初了。

 

“我喜欢影山你啊。”

 

影山飞雄总是会想起日向翔阳别扭又真挚的这句告白，然后陷入这家伙真的喜欢我吗这种怀疑里。

 

毕竟好像什么都没有变，日向对谁都是一样，暖乎乎的小太阳，对每个人的笑容都那么灿烂。当时那句不知道姑且算是一种拒绝，那他不再询问回应，是否对于这个回应已经无所谓了呢。

 

他们都是只知道排球的没心没肺的人，偶尔为些别的情感冲动也再正常不过。

 

日向是不是已经冷静下来了，是不是不再需要他的回应了？

 

“你怎么又在发呆啊，快点去换衣服啦，要准备走了。”

 

日向翔阳收拾好东西换了衣服下来，叫了一声还在体育馆里对着球框发呆的影山飞雄。今天宫城举办了庙会，差不多也是夏季的最后一次庙会了，大家决定结束部活后就一起去逛逛来着。

 

“哦..”影山飞雄应他一声，上去换衣服了。

 

庙会很热闹，大家四散玩游戏吃东西，日向捏着一串丸子和影山比捞金鱼，捞破很多只纸网也没能捉上来几条。总之等比赛正上头的两个人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才发现周围只剩下熙攘的人群和彼此了。

 

池子里的金鱼吐着泡泡，一甩尾巴，水珠飞起又落下。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沉默对视一分钟，硬着头皮开口。

 

“要一起逛逛吗？”

 

各种摊子上已经打开了五颜六色的灯，影山飞雄深蓝色的眼瞳里晃着闪烁的灯光，日向翔阳有些不自觉地去看那双眼睛，却不知道影山看着的他的眼睛也是如此。

 

“好。”

 

日向翔阳攥着吃完丸子的竹签，影山飞雄攥着一把刚刚路边卖烟花的小女孩塞给他的烟花棒，上面还粘着一盒火柴。日向因为小女孩说影山好看笑嘻嘻地打趣他，被影山飞雄揪住脖子捏在手里去的垃圾桶扔竹签。

 

山坡上围着长长的栏杆，两个人趴在上面，等着看烟火。

 

天已经开始黑了，边际正在下落的夕阳红的热烈，周围的山峰边线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火光，远处的飞鸟在黄昏的暮色下飞舞，日向翔阳在身边晃着脑袋哼歌，影山飞雄额前的发被风吹起，忽的想起刚才日向翔阳跑着上来，穿过开着花的小道，笑着回头叫他的名字。影山飞雄一张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影山！看烟花呀~”

 

第一簇烟花砰然炸开，从不远处的山脚而来，在入夜的空中绚烂绽放，日向翔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天抓了抓影山飞雄的胳膊。

 

夏天的空中绽开的花，一朵一朵巨大的烟花，日向翔阳抓住他的那只手，和那双满是欣喜的眼睛，让影山飞雄的一颗心也烧了起来。

 

从火柴盒里抽出火柴，划开，点燃一支烟花棒，递给眼睛里掉星星的日向翔阳，然后让两只手相握，看他的神情变为惊讶，再是熟悉的害羞。

 

谁都不再提起告白那件事不好吗？

 

“不好。”

 

影山飞雄垂了垂眼睑，感受到日向翔阳被握住的那只手在轻轻颤抖。

 

“什么不..唔..”

 

日向翔阳的疑问没能说完，影山飞雄在焰火盛放的，夏天最后一场烟火祭里，扣住他的脑袋，给上了回应。

 

两只手一起握着的烟花棒早就烧完了，影山飞雄睁眼，看见日向翔阳印着各色烟火的眼睛，水光微闪。

 

“我的回应。”

 

日向翔阳简直被他这一套下来烧的脑袋发昏，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地做出这么让人..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事情呢！

 

可一抬头看见那家伙紧张的神色，漏出一点期待的眼睛，不安抿起的嘴角，日向翔阳也忍不住弯起了眼。

 

“影山，烟花好漂亮呀。”

 

“嗯..”

 

“可是已经放完了。”

 

“嗯..”

 

“再给我点一支烟花吧。”

 

“哦..”

 

日向翔阳眯着眼笑，朝着影山飞雄摊出一只手，影山照他说的又给他点了一支烟花棒，日向接过后，另一只手就牵了上来。

 

小小的烟花棒燃的很快，两只手却握得很紧，影山飞雄因为日向翔阳悄悄贴过来的步子在原地僵硬地一动不动，只死死盯着那只日向手上的烟花棒。

 

 

他想。

 

 

他是成为不了那只夜鹰了。

 

 

可他也和那只夜鹰一样，揣着自己的心脏扑向了太阳。

 

 

索性他不是只能在夜晚生活，索性太阳也不会因此拒绝他。

 

 

影山飞雄又偷偷看了一眼日向翔阳大方笑着的侧脸。

 

 

他正和他扣着手，炫耀着他给他点的烟花。

 

 

夏季末尾的最后一场烟火祭里，他借着漫天绚丽的星火喧嚣，掩盖掉一颗心如擂鼓，以吻为应。

 

 

 

亲吻了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