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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春来折枝04

04 江南无所有 下


这个夜晚有些难熬。


影山飞雄不知道第几次给他家少爷盖好被子防止着凉,小世子的睡姿非常不老实,一会儿放腿上来,一会儿又把胳膊伸过来。影山飞雄看了一眼把自己手臂当枕头的日向翔阳,脸颊肉堆了一点,嘴唇贴了一半,一头长长的卷发乱糟糟。


影山飞雄作为小世子的近侍,晚上都是浅眠守着的,只是今天小萝卜理直气壮地让他“愿赌服输”,结果就睡进了一张被子里。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日向翔阳小时候很会闹人,不给他讲故事就不肯睡觉。有时候熬得晚了还没哄睡,他就会抱住影山飞雄的胳膊把他往床上拖。


这颗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蹭着就蹭去他的肩窝,影山飞雄闭着眼睛,无奈伸手把这颗脑袋往里边按了一点,才让找不到舒服位置的日向翔阳餍足安分了。


日向翔阳爱吃糖,身上总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影山飞雄此刻被这块大糖果粘住了半边身体,居然也在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和每日都会嗅到的糖果香里放松了神经。


他难得陷入这种程度的睡眠,不过有常年的习惯在,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很久。影山飞雄是在日向翔阳的手揪住他里衣时醒过来的。


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快趴了整个人过来压在他身上,橘色卷发密密在他背后铺开,影山飞雄的衣口被他扯开一点,露出一片胸膛来。影山飞雄缓慢眨了眨眼睛,恢复了点意识,想把衣口拽回去,结果反被日向抓住了手。


醒了?


影山飞雄去看,日向翔阳随着动作倏地睁开眼睛,和他对视两秒,又闭上了,找了个舒坦姿势继续趴回影山身上。


影山飞雄:……


他在大清早被他家少爷又压了半个时辰,才等的他重新睁开眼来。


日向翔阳意识缓慢回笼,撑手坐起,开始发呆,一套流程十分通畅。


“今天要走吗?”日向懵着,慢吞吞开口。


“要走。”影山答。


“那扎头发。”


影山飞雄刚坐起来日向翔阳就挂到他身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像是还要过一点起床气。影山飞雄顿了顿,伸手薅了两下日向翔阳乱糟糟的头发,抱着他坐起来。


“少爷,松手。”


回应他的是一阵嗯呜,影山飞雄揉了揉眉心,抓了放在一边的衣服,掰开日向翔阳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冷漠无情。


他做这事可谓是不能再熟练了,日向翔阳还没过那阵黏糊劲儿,被套好了衣服继续去靠影山飞雄的胸膛。影山飞雄被他缠得没办法穿衣服,只得捧住他的脸搓来搓去,好歹是把这条贪睡虫搓醒了一点。


日向翔阳抬眼看他,乌黑的发又顺又长,披在后面,三两下就被绑住了。影山飞雄背对着他穿衣服,宽肩窄腰,睡皱了的里衣大致圈了轮廓出来,日向翔阳不知怎的想起来今早他的第一次睁眼。


他刚刚是不是……扒拉影山的衣服啦?


这种事情确实不能细想,一细想他就回忆起影山飞雄胸口那一片来,然后脸就慢慢染色,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少爷。”


“嗯?”


收拾好自己的侍卫准备去收拾他家少爷,回头却发现日向翔阳呆呆坐着,像在开小差。


“过来。”


影山飞雄手上绕着日向翔阳的发绳和发带坐去床头,日向翔阳眨眨眼,两下也坐过去了。影山飞雄拢了拢他这一头漂亮的橘色卷发,细细理顺了,又给他编了两条辫子才束起来。


那两张面具被影山飞雄叠好了放进随身的包袱里,他们不能在一地久留。


日向翔阳就是套个麻袋看着也是金枝玉叶,怎么看怎么惹人眼睛。影山飞雄看他洗漱好了跳到自己面前来,脑袋后边的辫子晃来晃去。他用披风把他兜严实了,只露出半张白净的小脸。


收拾好了就上路,日向翔阳在路边买了几块糖糕揣着,影山飞雄在他身后熟练地掏钱。


他们本来还是要走水路,但影山飞雄发现今日在湾口来往的船只似乎格外多,虽说也有可能是在清理昨日残留的花灯,但保险起见,还是改了路线。


两人去了镇上最近的一家马场买了两匹马,决定改陆路。


影山飞雄利落翻身上马,看见日向翔阳抬着脸看他。


“怎么了?”


日向翔阳似乎是被他这一问叫回了神,忙低下头,也踩着镫子上了马。


他只是想起那晚影山削去了三皇子的手臂,自己抖着手握不稳缰绳,冷白的月光落在影山那张俊俏的脸上,他替他握住了绳子,成为了那个混乱血气的夜晚里唯一的依靠。


他那时就在想,有影山在,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不用去担心。


想到这里,他一笑,回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


影山飞雄带着他赶了一段路,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直到路过开在路途边上的一家茶水摊,店家远远见了他们就迎来上来。


日向翔阳也察觉不对,和影山对视一眼,夹了马肚准备加速冲过。茶水摊一众见他们没有歇脚的意思,顿时个个凶相毕露,有的从旁边的稻草堆里摸出了大铁刀。


有几个已经跑到了路上来,想挡住他们的去路,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影山飞雄已经将手向旁边伸了过去。


“少爷!”


日向翔阳在瞬间抓住了他的手,下一秒就被影山飞雄抱了过去,一个旋身稳稳坐去他身前,两条腿搁在影山飞雄的左腿上。


影山飞雄一边抱着他一边驾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从拦路的身上策马而过,撞翻了好几个人,头也不回。


日向翔阳抱住他的脖子,探出半个脑袋去看,那些个人骂骂咧咧,还有几个朝着他们扔了刀子。


“是追兵吗?”他问。


“不像。”影山说。


“估计是穷得快揭不开锅的山匪,本是做着黑心茶水生意打劫的勾当,瞧着茶具也没摆,看来是一心想劫财了。”


日向翔阳趴在影山飞雄的肩膀上,刚才要不是影山把他抱过来,那刀子肯定得砍到他身上,他的那匹马帮着撞翻了几个,但被拖住了,想着怕是要惨死刀下了。


这出意外来的太突然,日向翔阳抬头看着影山抿着唇角,一副严肃样子,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伸手覆上影山抱着他的手背,感觉到身后的影山一愣,再是轻轻放下来的呼吸。


他本想这样来安慰安慰影山,结果不顺的事情一个接一个的来。本来都已经来到新镇镇门处,结果碰上官兵搜查,影山来不及掉头,一手将日向翔阳的脑袋按在胸口。


前边还排着队,影山飞雄在脑子里迅速想着对策,听着一旁几个官差讨论着砍伤三皇子还掳走世子的歹人,说什么画像还在运过来的路上。


“哪来的?做什么?”


“隔壁水天镇,求医。”


官差想凑过去看一眼日向的脸,日向翔阳十分及时地咳了起来,影山飞雄将他抱得更紧。


“家弟高烧不止,吹不得风。”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


官差也是看日向咳得这么凶,别把自己传染了,忙把人赶了进去。


影山飞雄再没松过神,直到被他抱着的日向小声叫了他的名字。影山才分神去看他,日向翔阳两只手臂软软贴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时有些愣怔,又有些无奈。


“少爷,我没事。”


他家少爷不说话,就把脸贴去他胸口。


“是我不好。”影山飞雄心疼他,他担心日向受伤所以总绷着神经,却忘了日向的情绪容易受他影响。


他们是来这里找人的。早些年当即陛下南巡,带上了将军,总归是见见世面,将军又带上了日向和他。这边就数这块地草药长得最好,医术高超者众多,盘踞了几大户医药大家。当时日向带着影山偷溜出队伍,撞上其中一户医药大家欺负学徒,那学徒被诬偷了药材,差点被活活打死。日向救了人,好人做到底,借着自己的身份把这人托给了和将军府有些关系的医馆。


后来他们离城时,这位差点被打死的学徒还来送了他们,因为怕打扰,跟了队伍好一路。日向发现了,又溜出去见他。那少年叫做阿景,说今后无论是什么状况,只要他尚且存活于世,都将永远无偿回报日向和影山。


阿景本就在医药上有些天赋,当年才会被人嫉妒陷害。影山飞雄本是想来他这里取些应急的药物以防万一,没想到正正好好撞上了追杀令。



自从日向救了阿景又当了回关系户,阿景凭着自己的努力也挣上了名声,成为那家医馆介绍出去的名头之一。


影山飞雄绕去后院墙头,日向翔阳扶着他的手臂跳下马。他们两个翻墙翻得太熟练,却也差点不小心踩到医馆后院里晒着的草药。正逢阿景出来看药材,看见两个披着披风的人蹿进了院子里,差点就要喊人抓贼。


日向翔阳忙摘了帽子,他那颗橘色的脑袋太显眼,阿景一声叫唤堵在嗓子眼,最终还是没喊出去。


他又想叫声大人、世子,又见影山飞雄在唇边竖了食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阿景于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遣了仆人才敢放他俩进屋,日向翔阳和他简单说了下他们目前的状况,阿景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日向忙去扶他。


“自两位大人救了阿景,阿景的命便是两位大人的,若此刻保不了大人平安,我这条贱命不要也罢!”


“说什么胡话。”


日向扯不起来他,影山就上前把他提溜了起来。今天他是在城门口露过脸的,若是等画像送了过来,事情就不可控了。影山飞雄心下想了办法,转头去看日向时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日向翔阳仿佛是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直接抓住了影山飞雄的手腕。


“你不能撇下我。”


“……”


若是别的事,不管是什么影山飞雄都是听他的,唯独牵扯到日向翔阳安全的问题不行,一点差错也不能出。可他又知道日向翔阳脾气倔,断不会罢休,思量几番,这么说道。


“少爷先向我保证,若是有危险,不能顾着我,只顾着自己安全就好。”


“你怎么这样?你明知道我做不到这样!”


“如果您不答应,您也明白我总有办法撇下您。”


日向翔阳就听不得影山说这种话,什么撇不撇的,真要把他丢啦?就是为了他的安全也不行!他虽然知道影山舍不得扔了他,但影山这家伙把他的安全要排在他的意愿之上,如此他早就领教过无数次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好。


阿景将他们安置在自己买了有些年的大宅子里,日向闹着影山今晚也一起睡,影山知道他是,怕自己偷跑不带他,由着他去了。


影山自己往屏风后边的浴桶里灌了热水,招呼日向去洗澡。日向翔阳衣服脱了一半,站在小木头台阶上,伸脚点了点水温。扭头看见影山飞雄的背影蒙蒙映在屏风上,想起自己今早看影山换衣服,一时心尖微动。


“影山,你过来扶我一下。”


影山飞雄被他命令习惯了,转身就过去,看见日向翔阳里衣松松垮垮,肩头半露不露,瞬间顿住了脚步。


“扶我。”日向翔阳坚持要他过去,见他呆在原地还朝他伸手。


影山飞雄过去了,摊开手掌,日向翔阳的手搭上去,扶着进了浴桶。影山飞雄想收回手来,却被日向翔阳抓住。


他不敢挣开,只僵住。


“我没脱里衣。”日向说。


影山飞雄垂着眼,想起日向翔阳小时候总滚成一个泥人,洗澡的时候也闹人,捡回影山之后觉得自己最喜欢影山,硬是攥着他的手要一起洗澡。


影山先前就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这样不合礼数。日向翔阳偏偏就是要和他一起洗,影山不肯他就闹,就哭。影山飞雄被他磨得没办法,于是和他说,一起洗可以,但是要穿好里衣。


影山飞雄看着那只搭在手心上的手,明白自己从来都是挣不开的。


他们身份特殊,不能安排下人服侍。但影山亲力亲为照顾日向太久,完全不需要别人。只是影山一下被日向拉入水,仔细打理日向的一头长发,却没发现日向翔阳只盯着他看了。好在浴桶够大,不然也真塞不下他们两个。


影山飞雄先把他家少爷收拾好再收拾自己,穿好了衣服再让日向出来,替他擦头发。


日向的头发又长又卷,一向难干,影山的就不一样,披着一会儿就干了。日向翔阳晒头发时爱自己躺上床,再把脑袋靠在影山飞雄腿上,影山会替他兜着头发,不让头发挂到地上去。


他这样就能看见影山的下巴,下颌线条流利又漂亮。


这时候他就有些放松,哼哼起小时候听的童谣来,他记不住字,只记住调,再有几个模糊的字音。影山飞雄就在他身边,日向一边哼着,一边躺着,居然也就睡了过去。


影山飞雄摸摸他的脑袋,等日向的头发干了之后才把他塞进被子里去。


*


第二日天未亮。


影山飞雄穿好衣服,配上自己从不离身的剑,给还睡着的日向翔阳掖好了被角。


他带上日向翔阳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出了房门,阿景早备好东西在候着了。影山给阿景提前准备好的草扎假人套上衣服,准备拎了出去。


门外,本该睡在床上的日向翔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站着,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委屈极了。


“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


因为委屈,日向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早知道影山想再露一次脸离开,这样就能将注意力从这镇上转走。要不是他发现影山和阿景的商量,自己现在真的该如他所愿睡在床上一觉醒来被人丢了也不清楚。


他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要和影山分开就委屈,更委屈影山居然试图把他药睡了独自面对险境。


“影山飞雄,你真敢丢了我?你敢想,你想得美。”


“今天你要是不肯带上我,我转头就撞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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